“一求,二跪,三不要脸……骂不还口,打不还手……想当儿子,能装孙子……”冬小夜喃喃咀嚼之后,手中毛巾又是一甩,这次直接丢在了我一副正气凛然、自信非凡的脸上,还没忘了呸的补上一口香唾,凤眸瞪圆,泪光闪烁,气得说话都带出了哭腔,“我说我仰慕你崇拜你,你就把老娘也当成了薛紫苑墨菲萧一可那样胸大无脑的花痴了是吧?!以为我也像她们一样,你说什么我信什么,自己都不会动脑子了吗?!嘴里一套一套的,好像有把握十足、万无一失似的,结果除了决心气势,和放屁有什么区别?说到底,不还是一点主意一点办法都没有吗?!”
我没敢抹脸,非是不嫌弃虎姐丢在我脸上的毛巾是刚刚给小楚南擦过身子的,实乃眼明心快,知道她此时动了真怒,可一双眸子里却清澈灵动,显然肝火并没有焚烧掉她的理智,反而刺激的她心思更活泛了,因此一准儿是要吹毛求疵的,我若有丁点差错可以被她指摘挑剔,她多半都是要小题大做的,或发飙唬我,或与我冷战,目的无非是以此逼迫我试探我,看我对她究竟有没有绝对的坦诚——与其说是女人天性,不如说,虎姐只是在有样学样罢了,毕竟,撒娇也好,无理取闹也罢,皆非她的性格,她就是见多了,楚缘那臭丫头每每用这伎俩对付我,结果都是屡试不爽的……说到底,还是因为我贱。
事实上,除了那个我自己都不甚清楚的‘两年计划’,我委实坦诚的已经不能再坦诚了,可对于这件事情的隐瞒,多少还是让我有些心虚,真若给了她借题发挥的机会,我再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,让她下不了台阶是小,怕最怕万一被她瞧出端倪,那便是大大的不妥了,要知道,这妮子口中说着绝不像紫苑墨菲萧妖精那样会盲目的相信我,恰恰是当局者迷,既不自知亦无自觉的证明,那几个丫头虽然是有些花痴不假,但花痴并不等于白痴,任何时候都对我百依百顺、深信不疑、言听计用,一是为了讨我喜欢,二是为了凸显对我的依赖,以此让我对她们少不了操心牵挂,自然也就不能轻易的疏远冷落了她们,三,也是最主要的原因,即,阳奉阴违对她们来说根本就是家常便饭,甚至,在我面前的乖巧温顺,十之七八都是因为她们背着我的主意太多、秘密太多,故而不是心虚就是敷衍!除了你冬小夜,你还能找出第二个对我百分之百心口如一、言行不二的人吗?莫说那三个故意将‘花痴’二字贴在脑门上的心机girl了,便是流苏楚缘不也都有自己那一肚子的小心思吗?
一如花痴不等于白痴,盲目的相信我这个人,也不等于会盲目的相信我说的每一句话,连如此简单的道理都混淆不清,只能证明,真正盲目信任我的,不巧,唯你冬小夜一人是也——
是的,虎姐生气,气的不是我没有主意和办法,而是觉得我肯定有更具体更详细更有效的计划,但多半也是更委屈自己的,委屈到不愿意与她分享不愿意让她知晓,故而对她有所保留和隐瞒,毕竟,我将要面对和应对的人,是她的爸爸妈妈。
所以我也就更不敢嫌弃她将毛巾丢在我脸上,还呸了我一口唾沫星了——我若嫌弃了,还凭啥要求她为我就唇吹箫、含弄吸啜啊?咳,当然,此乃戏言,故意放任欲火焚身的我不理不睬,当做我忽悠她的惩戒教训不算什么,我最担心的,是她从我口中再也问不出什么,更要认定我有所隐瞒,是因为我将要为她付出的,可能是比当初向曲笛奏下跪更屈辱更失尊严的事情了——或许是因为我在潜龙庄园为她出头顶枪口的时候,曾说过宁可骄傲的死也不想没尊严的活这种话,以至于这丫头一直将我的面子看的比她自己的命还重,哪怕她其实比任何人都清楚,我那不过就是逞一时的口舌之快,盖因脑热跳出去的那一刻便注定了我横竖都难逃一死的结果,跪地求饶也是徒劳,不如求一个体面壮烈,即保全了她和墨菲,也保全了我在她们心目中光辉伟岸的形象,更没给我楚家门楣和为人师表的老爷子脸上抹黑……可大概就是被那一瞬有些光芒万丈的我给感动了、打动了,继而撩动了她心中那根恋爱的琴弦,所以她才会如此固执到偏执的维护我。
在冬小夜的心目中,我不仅是她的恋人,我也是她的英雄,于是她更不允许任何人羞辱亵渎了我,哪怕是她的父母。
她说她仰慕我,崇拜我,是因为痴恋,但更是因为憧憬——相比成为被我疼爱宠溺的公主,可能虎姐自己都没有意识到,她更想成为的,是像我保护她一样,可以保护我、保护所有人的大英雄,她毫无自觉,盖因没想过要得到谁的认同或者赞美,仅仅是性格使然的一种心气罢了,恋爱中且不乏竞争者的她深以为缺少女人味是自己最大的劣势,所以即便意识到了,大概也只会极力否认吧?然而自欺欺人容易,骨子里的东西,却是永远也改变不了的。
殊不知,在我看来,这恰是虎姐与众不同,最有魅力的地方——痴情,且要强。
“好听,不臭,算不算区别?”我欲将虎姐勾搂入怀,被她寒着脸将爪子拨开,摇头笑道:“你说紫苑菲菲萧妖精是花痴,我勉强认同,可是说她们盲目信任我到不会自己动脑筋,我就完全不认同了,她们不像你,对我或依赖、或尊重、或敬畏,却只是因为喜欢、爱慕,但绝对算不得仰慕、崇拜,更不会像你似的,憧憬着成为像我一样阴险狡猾诡计多端胆大包天的人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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