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数年之后的今夜,与在医院急救室外的施放通完电话之后,我才恍然:所谓的生路,有时复杂诡谲到非当事人不会明白其中选择的艰难,有时却就是一道简单的生与死的选择题。
施放用一种近乎绝望的语气哀求我,能否借8万块钱给他,他老婆的衰弱心脏已经在贫穷的煎熬中耗尽了力量,眼见着将彻底停止工作。
我没有回答,听筒那边也是一片沉默,而后便传来带着哭音的少女的声音。
“叔叔,我是施放的女儿施雪凝。您帮帮我们吧,我爸爸虽然是刚和您认识的,但我们绝不会骗您。请您相信我们,这笔钱我们一定会还的。我们家……实在借不到这么多钱!”
八扎百元大钞,和施放那张世故的脸在我脑中交替出现。
我开始仔细回忆,施放在我家接到那通电话之前,在下午和晚上一直都与我在一起,好像没有偷偷地发过短信。
“叔叔,我……我很漂亮……你能不能,能不能,帮帮我们!”
施雪凝这句话与稍后施放一声令人震颤的绝望悲号自听筒先后传来,让我浑身寒毛直起。
“施雪凝,你让你父亲明天过来取吧。”我温和地说完,便挂上电话。
我不是悲天悯人的圣人,8万块钱对百万家财的我也不是小数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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