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侧是空的,床垫上残留的温度在谢以清伸手试探之前就已经凉透。他半遮着眼,怔怔地看向倾泻出一角阳光的窗帘。院子被昨夜的雨水浇透,在冷清的潮湿中静默。
自从谢以宁把被子抱上他这儿后,就不再回自己的房间休息。小姑娘没有解释的意愿,像是吃准他狠不下心把她赶出去。谢以清默许了这样的行为,至少它能证明谢以宁并不因为父母的事和他置气。
伸手拿过床头柜上装帧精良的小说,翻到夜晚匆匆合上的那页。谢以清抚平页尾的褶皱,思绪游离。
与谢以宁不同,双亲去世的影响几乎与他如影随形。也许是突发事件造成的应激创伤障碍,没有完全得到疗愈;又或许是他坚信父母的死因有异,负累的心结难以根除,谢以清总在午夜梦回时,叩响那一扇永远都得不到回应的房门。
过往的每个日夜,失眠的他无可避免地要与自己的精神作博弈。直至谢以宁造访。
小姑娘会安静挨紧他的肩膀,用掌心熨帖他抵书的手腕,时不时按压腕骨,将他读书的心思搅得一塌糊涂;她会假装熟睡,趁他低头时忽然睁眼,让温热的鼻息与缠绵的发香飘落在他的唇边,然后轻描淡写地抽离。谢以清当然读懂了她藏在挑衅下的深意。
而在昨晚,谢以清收到了一个问题。
昏黄的灯光下,谢以宁耐心又细致地摩挲着他的指节,“你觉得我是什幺样的人?”
谢以清下意识想答,你是我的妹妹,你懂事听话。但他有种强烈的直觉,这不是谢以宁会要的答案。“妹妹”是她在家庭中的角色,“懂事听话”是家庭对她的要求,就好像“谢以宁”仅仅是个围绕家庭而存在的代称。意识到这一点的谢以清,本能地感到不适。
“你是想让我夸你吗?”他用揶揄掩饰了内心的慌乱,成功转移话题。
后续内容已被隐藏,请升级VIP会员后继续阅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