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.上药

宜鹄抱着小家伙回到了冷泉宫。

刚想把它放下,白狐自己醒了,跳下他的臂弯,环视了一圈周围,又转头看了他一眼,随即摇摇晃晃地走到门口。

宜鹄没拦它,它本来就是自由的,自己只是将它捡了回来,至于去留则是它自己的决定。

他以为白狐会走,但它只是在门外甩了甩身上的水,复又踱进殿内,在他脚边蹭了蹭,卧下来看着他。

宜鹄知道它想让自己给它处理伤口。他既然看到了负伤的他,作为修佛之人,自然不会坐视不管。

他一个人常年独居冷泉宫,一些磕碰损伤有时也免不了,于是备了一些伤药。他取了粒金疮药,细细磨成粉。

走到白狐面前,它虽然没动,但一双黑亮的眼总是跟着他。看到他拿着药粉蹲在自己身前,敛了眸子取了些粉。它朝宜鹄那挪了挪,支起身子,把伤口呈到他面前,好让他方便些。

很难说这狐狸现在对宜鹄怀着怎样的心思。它是妖,宜鹄是人,它将自己的伤口送到他面前,这人似乎也从没想过它会伤害他。小的时候族里最好看的赤狐姐姐告诉他,凡是佛子,大都心肠极善,即使知道面前将死的是妖,也会伸出援手,总逃不脱“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”之类,他们会说人的命是命,妖的命也是命,救命何须在乎身份。

赤狐姐姐当年也是爱上了一位佛子,但她被他伤得很深,在一个残阳如血的暮日拖着一身的伤回到了族里,再没了往日的光鲜亮丽,只是见到她时苦笑着感叹:“我道佛子心肠善,却不想他对我能冷漠至此。”

连带着她对修佛的观感都差了起来,她因此觉得大抵佛子都是滥好人,一副好心肠谁都能受得,总让人觉得自己是特别的那个,实际上不过是受过恩惠的之一罢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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