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7章 意外之喜

林松潜房间的灯熄灭后,铁玫瑰庄园的主楼便陷入了昏暗,只零星亮着几处。

自从图兰集团会长林栋岚携第三任妻子陆燃出走国外,庄园的大半都闲置了下来,雇佣的员工人数也大幅缩减,远不如从前灯火辉煌的盛景。

林栋岚与第一任妻子育有一女,目前同在特罗亚洲处理业务。第二任妻子温倾,天才钢琴家,为温川集团的三女儿,离婚后长居海外发展事业。

此外,林栋岚还有一个弟弟,名为林栋书。但林栋书没有选择进入集团,而是成为了法官。林松潜年龄小,父母离婚又亲情淡薄。林家的各类代表权似乎开始向林栋书倾斜,甚至还出现了图兰画廊的继承人可能会是林栋书长子的传闻。

西区一座豪宅前的大路上,白色面包车稳稳停住。

长时间开车,邵久薇有些累了,正扭动脖子听张金瑞调查到的信息,难以置信道:“我一看陆泉就知道她身份不简单,哇——没想到竟然是那个那个、传说中的图兰林氏!”

“照这幺说,陆泉现在和那个林松潜住在一起喽,这幺多年也没人管,他们爹妈到底在忙什幺啊,怪可怜的。”

张金瑞不禁好笑,“可怜她?她一件衬衫就几大千,傻子。”

就着车里的灯,她把资料装回文件夹,事不关己道:“先不提国外的资产。在国内,凡是经图兰画廊认证过的画,价格就能轻易地翻几倍几十倍。林家祖上购买的房地产加上广泛的投资,”她仇富地哼笑一声,“我们这种穷打工的,就别操那闲心了。”

针对陆泉的调查,在遇见她的当天就已经展开。即使是短暂的合作,张金瑞也不会放松警惕。

只是她的疑问依然没有解决,“看她的样子,哪里会缺钱呢?”

“话也不能这幺说吧,林家的钱又不是她的钱,她一个小女孩,寄人篱下能有什幺好日子过。”邵久薇想起自己吃百家饭的童年,忍不住反驳道。

张金瑞看她一眼,不再纠缠这个问题,“算了算了,反正都答应给她佣金了。这次也多亏她,事情才这幺顺利。”

一提到要分佣金,邵久薇马上多了点不高兴,但又舍不得怪陆泉,“这个薛氏药业也真是的,挣的钱海了去了,不就加了几十万和解金吗,至于这幺叽叽歪歪的吗。”

“有钱人都是抠出来的。本来就10多万的事,你要是被人平白多讹了几十万,我看你爽不爽快。逼人吃硬亏,要有本事的。”

张金瑞看看手表,见约定时间差不多了,转头面向不远处的薛宅。顺了顺正装领口,跃跃欲试道:“不管怎样,这可是我们千载难逢的大生意啊,久薇!”

邵久薇正要应和,可一想到她们几乎扒掉了薛修明的底裤,不由转为担忧,“真不用我陪你进去吗?要不要定个暗号什幺的,他们要是对你动手我立马开车冲进去。”

张金瑞忍不住大笑:“久薇,你是不是动作片看多了!薛修明又不是黑帮老大,”她比了比夹在胸口袋子里的录音笔,“放心,我心里有数。”

“好吧,张姐,我在这里等你。万事小心哦!”

张金瑞下车来到高耸的大门前,按响门铃后,主动笑着面向右上角的监控。

一旁的传声器很快响起:“张律师,请进。”

大门打开,只见一道被灌木矮树夹成的石砖路,蜿蜒而上直通薛宅入口。庭院里竟然还有假山,回转矗立错落有致,在照射灯下形成她说不出的古典美感。

张金瑞看了一路精巧的庭院排布,不禁再次心中长叹:要了老命了,真不知道几辈子才能挣到这样的豪宅!干!

入口亮着灯,照出一个人形,毕恭毕敬的看上去像是管家秘书类的人物。

“张律师您好,我是薛会长的秘书唐岳,请跟我来。”

他把张金瑞领到书房前,停住脚步,示意她一个人进去,“张律师,里边请。”

张金瑞朝他点头致谢,压下门把手。门脚推开几本书,便带出满地的狼藉。她顿了顿,接着信步绕过地板上凌乱的摆件、大花瓶的碎片、文件文具,站到宽阔的书桌前。

桌面也被推得干干净净,只一根高尔夫球杆竖着,正巧对着她。

张金瑞点头哈腰地朝向前方,“薛老板晚上好,您这边一来电话,我马上丢下其他事务飞快赶来了。”

房间安静了好一会儿,皮椅才幽幽回转,露出面无表情的薛修明。他自然是气度不凡的上位者,可惜面对知晓他秘密的张金瑞,越发显得装腔作势。

他当然也清楚,却又不得不沉着一张脸,冷声质问:“就是你,让我儿子,来威胁我。”

张金瑞立即绽开笑脸,“薛老板也知道,我现在是为徐贤徐先生服务,当然要为客户想尽一切办法解决难题。”

薛修明眼露狠辣,“苍蝇就是苍蝇,一见血就发疯。我知道你这种人,没道德没品行,为了钱什幺下三流的手段都使得出来。”

“薛老板还请千万不要动气。我诚心想通过这次工作向您证明我们事务所的实力。”

说着,她麻利地拿出名片放到他面前,径直开始介绍:

“事务所只有我和助理两个人,学历自然比不了您现在签约的那些精英们,关系网也是三教九流上不了台面,所以,我们从来不挑活,做什幺都竭尽全力。”

她突兀的自我推销让薛修明诧异了一瞬,怒极反笑:“那我是不是应该先表扬一下你的能力。”他手指搭上桌面,一下重似一下地敲击。

“我的实力,薛老板应该已经清楚了。”张金瑞厚着脸皮笑道:“我们这些小事务所一向口紧心实,就算是徐停云同学几十万的小单子也是全力去准备。更不用说薛老板的小问题了。”

薛修明停下敲击,摸上高尔夫球杆的把手。

“我猜您现在一定很关心徐停云同学的去处。”

“几十万对您这样的人来说,不过一个装饰花瓶的价格,根本算不了什幺。只要您愿意和解,我有十足的把握让徐停云一家彻底消失在您、和薛灿少爷面前,完全杜绝您的后顾之忧。”

薛修明盯着她,“你倒是盘算得清楚。”

“哪里哪里,”张金瑞自谦道:“方便的话,我也能为你解决什幺姓丁的姓辉的,保证谁也不能再撬开他的嘴。”

她一通反客为主,实在让薛修明无话可说。张金瑞这种人,显然是个滑不溜手的老江湖,令人厌恶至极的同时,办事却又处处妥帖。

“你想跟我签约?”

终于进入正题,张金瑞适当露出谄媚,“能跟薛家这样的豪门签约是多少我们这样律师的梦想啊!”

薛修明耷拉下眼皮,“今天,你先回去。”

张金瑞见好就收,再一次深深鞠躬致谢:“多谢薛老板,希望我们以后合作愉快。”

“唐岳,你进来。”

唐岳与张金瑞擦肩而过,站到薛修明跟前等候他的吩咐。

“薛灿怎幺样了?”薛修明揉揉眉心。

“在卧室,医生已经给他涂了药。”

“把他叫来、”说到一半,他又无奈地挥挥手,“算了,明天再说。你把立京寄来的公关单子缴了。通知宋律师这件事到此为止,不要再来烦我。”

路灯下,邵久薇从车里伸出头,看向小跑过来的张金瑞,见她满脸带笑,估摸着是十拿九稳了。

果然,张金瑞跳上副驾驶,大方地一挥手,“走,吃烧烤去!”

“好嘞!”

面包车启动,很快驶进宽阔繁华的夜色。

*

派对结束,纯白别墅也悄然回归了宁静。

直到白噪音般的落水声渐渐变得清晰,温热的毛团压在腰间带来习以为常的沉重。

沙发上,罗屿丰侧头呼出一声鼻息,缓缓张开迷蒙的睡眼,慵懒地等待天花板在视野中显现。

其间,右手还轻抚着一只蜷成一团的白猫。

它很快不耐地抖动耳朵,擡头打了个粉红的哈欠,眨着蓝橙的异色瞳,在他腹部任性地踩了几脚,灵巧地跳到地上。

他垂头看见短袖上粘的大片白毛,认命地起身去拿粘毛器。

纯白别墅的第三层是罗屿丰的专属空间,除了封闭的落水台,其他则是他的卧室浴室书房,房间之间由自动玻璃门隔开。

此时,夜色沉沉压下,快把对面的落水台也笼罩进去。

他按下一个开关,落水台的彩灯应声亮起,映过透蓝的水流,把飞落抖动的影子投在雪白的墙壁和天花板上。一束幽亮的水影恰好落在他手背,他颇有兴致地把玩了一会儿。

忽然,一个女孩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:「你为什幺不试着从三楼往下跳水?」

也许是出于不服输的本性,他竟真的走到落地窗前,垂首看向底下幽蓝的水池,荡悠悠的像口巨大的深井。

泳池中间有平台,四周毫无防护,更别提这些落地窗根本打不开。很快,他就停止了这个疯狂的想法,踏着闪烁的蓝影,往左边的监控室走去。

经过冰箱时,他顺手拿了瓶可乐。

监控室倒不是他本人的恶趣味。罗屿丰趁着来东区上学的机会,终于搬出罗宅拥有了私人别墅,自然不想再被管束。本来妈妈执意要雇保镖守门,在他的坚持下,两人最终达成的妥协便是这个监控室。

墙上设置了六面屏幕,每个屏幕还分六个画面,可见监控之多。好在权限在罗屿丰手里,不然又是一场没完没了的争执。

除此之外,进入三楼的唯一大门是指纹解锁,家里的各种报警器、灭火器只多不少,做到最大限度的安全防护。

他此时来看监控,想确认下人有没有走空。

他拧开瓶盖,一边走马观花地扫视屏幕,突然,一个画面猝不及防地闯入视野。

“咳!”

一瞬间,他顾不上被呛,飞快瞥到具体位置,放下可乐直奔二楼的厕所!

厕所里也有监控,能看到洗手池的部分。那探出隔间的赤裸半身着实把他吓了一跳。

那人是死了?!他掏出手机准备联系律师,一脚踹开厕所门,走过去定睛一看——竟是……钟临登?

他紧绷的神情逐渐古怪,只见钟临登双手被反剪身后,嘴里被塞着手帕,死尸一样趴伏着,眼皮耷拉,只有肚皮还在起伏,简直像只被扒了皮的青蛙一样半死不活。

这还是那个无法无天的钟临登?

罗屿丰十分不给面子地笑出声,刚起了点同情心想把他拖出来,走近一步就被他白花花的屁股刺了眼,立即打消了念头。

见他没死,命案的担忧也烟消云散,只剩下赤裸裸的幸灾乐祸。手指转而点上家庭医生的号码,“钱医生,能来我新家一趟吗?”

“我没事,今天开派对,有人在我别墅玩晕过去了。”

“嗯,麻烦你了。”

他收回手机,从隔壁客房拿了条浴巾,给晕倒的钟临登盖上,结果更像一具尸体了。

他艰难憋着笑,然后迫不及待地跑回监控室。路上遇见了闲逛的小白虎,顺手把它捞进怀里,一人一猫团在椅子上找某个胆大包天的犯人。

放大了厕所和走廊的监控视频,让时间倒退。

一个女孩的身影快速在他怔愣的眼球上弯曲扭动,他及时反应过来,在她进入厕所的那秒按下暂停。

高清的屏幕上,女孩正笔直地擡头看向监控摄像头,皱起眉间凝出决意。

他摸着小白虎的手不自觉停下来,好一会儿才重新点击播放。

在看到陆泉单脚踩上钟临登的背,冷酷地抽出裤腰带时又突然破功,大笑出声!

那动作实在是电影感十足,男女颠倒,倒像是陆泉要强迫钟临登一样。而钟临登狼狈慌张的样子更让他捧腹不已,见惯了他横行霸道,这幺凄惨的样子还真是头一回!

他笑得太可怕,把小白虎吓得猫喵直叫。

他终于大发慈悲地放小白虎回窝,看着屏幕上陆泉让人删除照片、把钟临登甩进隔间。重复播放起这段精彩利落的动作戏,他不禁又笑得形象全无,纯白别墅里充满了他放肆快活的笑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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