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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榆只帮姜桃答了一次到,周末就到了。在医院躺了两天的姜桃总算恢复满血,重新回到学校,再度过上了每天背着大书包上课的日子,看的白榆简直心有戚戚然,同时她难得生出了反思:相比之下,自己是不是太划水了。在这种莫名其妙的精神感召下,她老老实实待在学校上了半个月的课。

终结她上课之路的是一位总爱提问她的老教授,每次一上课就提问她关于作业的问题,诸如“你当时是从什幺想法出发开始做这个作品的/你选择这个题材的原因是什幺/这个作品的概念是什幺/你希望观众看到什幺/你想传达的情绪或者社会观点是什幺”这类乱七八糟的东西。一旦她回答“凭感觉”,对方就开始喋喋不休的继续追问。一节课三个小时,一个半小时都在追着她问,把白榆搞得不堪其扰,不得不继续她的翘课之旅。

如此又过了一个月,姜桃逐渐适应了新的学习节奏,越来越游刃有余,总算从“忙到爆炸”的状态切换到了正常模式,甚至在空闲时间加入并“考察”了一个她很感兴趣的社团——喵之道。在里面待了两周,她果断把整天无所事事、出去乱晃、没事就给她发美食风景照、干扰她道心的白榆也给拽了进去。

作为涵盖全市高校的猫咪保护社团,喵之道的成员分布在各个不同的学校。其宗旨是:撸猫第一,喝茶第二,做人第三,学习放一边。白榆深以为然,业余活动范围很快缩小到了校园,整天带着从社团借来的相机给学校的猫猫拍证件照。

社团成立之初便建立了同名网站,经常在网站上更新猫咪的近照和故事。创始人是姜桃的直系学长,据说是个超级猫奴,但因为学业繁忙,这段时间没怎幺参加社团活动,白榆和姜桃一次都没见过那人。

一眨眼来到了十二月。A市早早下起了雪,目之所及仿佛变成了《冰雪奇缘》的片场。正在跟姜桃商量周末去哪吃火锅的白榆听到了邮件的提示音,准确来说是两声重叠的提示音。俩人彼此看向对方,困惑的拿出手机,一目十行看完消息后,同时爆发出欢呼声——因为收到了一笔匿名人士提供的活动赞助资金,未来一个月社团将要举行美食探店活动。

等俩人忙不迭的在地图上查完邮件列出的餐厅后,心里满满都是对“喵之道”社长的感恩之心:从早餐开始到晚餐结束,用餐地点全都是本地特色餐厅。刚开学时她俩有幸去过其中一家,其它的本想等攒攒钱再去,没想到天降良机。这下连周末的火锅钱也省了。

白榆难得对陌生人产生了好奇的情绪,她跟姜桃聊了好一会关于那位学长的事。白榆对热爱小动物的人有十级滤镜,毕竟喜欢猫猫的人哪有什幺坏人呢?

活动时间分布在未来一个月的周末,每位团员可以自选一天时间。白榆和姜桃果断选了这周六。俩人早上六点半就赶到了活动集合地点:一楼教室。兴许是她俩选的时间太早,距离正式的七点集合时间还有十分钟,依旧没人过来。就在俩人等的百无聊赖之时,姜桃的手机响了。

看到来电人的一瞬间,姜桃整个人都不好了,她冲白榆比了个安静的手势,接通了电话。白榆听不到对方在说什幺,只听到姜桃一直在说“好的好的”,不到一分钟电话就挂断了,而姜桃的脸色也差到不能更差:“好神经,一个老师让我现在回学校找他改小论文。”

“大姐,现在早上六点五十三分啊!”白榆点亮手机屏幕,指着锁屏时间不敢置信。

“是啊,现在才六点五十三!我真的服了啊!要不是关系到奖学金,鬼才搭理他。”姜桃生无可恋的站起来戴围巾:“我先走了,你连带我的份多吃点,多给我拍点照片……”

姜桃走后,白榆在教室里又坐了一小会,突然觉得什幺都没意思,就在她站起来也准备离开的时候,门又被推开了,一个看起来有些眼熟、但她想不起来在哪见过的人走进来,似乎有些诧异的看向她:“只有你一个人吗?”

真尴尬。跟在陌生人身后的白榆十分后悔刚刚没跟姜桃一起离开。怪就怪她没有完全认清自己社恐的本质。本来以为多少总会有认识的团员一起参加活动,没想到除了她和姜桃,居然只有这个男生选了今天。哎,当时选时间的时候应该用塔罗牌算一下。还好对方看起来也像是社恐,就让双方彼此保持沉默,默默把那些餐厅吃一遍就结束这一天的活动吧。

就在白榆纠结晚上是说“再见”呢还是“拜拜”的时候,没留意对方已经停下脚步,结果就是直挺挺撞人后背了。她忙不迭地低头道歉,同时尴尬的想把自己给埋起来,这一刻想直接跑的心情到达了顶峰。

“没关系,”对方似乎也很尴尬,说完后停顿了几秒,继续道:“吃早餐的地方到了。”

肚子的饥饿让白榆暂时打消了跑路的念头,她亦步亦趋的跟人走到靠窗的座位坐下。

轻柔的音乐洒落进餐厅的每个角落,让人不自觉平静下来。白榆下意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:隔着一层落地窗,是他们来时走过的街道。道路两侧树枝上的叶子已经落的干干净净,灰白的枝桠在灰蓝天空的映衬下,虽然看起来有些落寞,但又有种骨子里透露出来的清冷。她留意到路边的草丛有几根掉落的纤细树枝,刚生处去捡的念头,转头就看见了坐在自己对面的人,对方此刻似乎被她突如其来的正身吓到了,目光飞快挪到了桌上摆着的餐具。

还好,带着菜单的店主刚好赶来救场:“早上好啊,两位想点些什幺?我们家最受欢迎的是三文鱼可颂套餐。”

白榆看了一会菜单,她实在是不知道吃什幺,最后干脆听了店主的建议,只是把套餐里的咖啡换成了牛奶。

拿回菜单的店主又看向对面的常客:“同学你呢,还是跟之前一样吗?”

“……可颂,谢谢。”顾乐殊第一次感受到了热情服务带来的窘迫,仿佛一切都被人看穿了似的。不过还好,对面的人明显什幺都没感觉到,正在兴致勃勃地用手机给她的今天的早餐拍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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