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荡荡的、落针可闻的会所走廊上,年轻的男女面面相觑。
南泰云抓了抓自己杂乱的头发,一头深棕色的卷毛在那只大手下变得更更加蓬松。他又把搭在背后的兜帽戴上了,只警惕地露着半张脸。
小麦色的肌肤,微卷的短毛,警惕的眼神。尹静水默默地打量着对方。
【怎幺看着跟个没有被驯化的动物一样......】
她在心里偷偷吐槽了一句,平时活跃的那个声音竟然没有应答。
“没有别的事,叫住你也只是为了告诉你拓展训练营的申请快要截止了,老师让帮忙转告而已。”
他还是没有开口说话,眼睛也隐在兜帽下,看不清神色。
算了。
尹静水最后再看了他一眼,终于转身离去。
*
领路的员工将她带到二层角落的房间门口后才离开,透过那扇门上小小的玻璃窗可以看到房间内的一角。
年轻的男孩们抱着酒杯嘻嘻哈哈,根本是将刚颁布的《各年龄段饮酒条例》扔在一边不管不顾了。
尹静水推开门走了进去,一眼就看见坐在单人沙发上的李砚。他右手撑着脑袋,左手举着一杯酒,双眼紧闭,不知道是否真睡着了。
没有急着过去,她先环视了一圈,一一确认过没有可疑的摄像头和突兀举着的手机后才放下心来。在这期间,终于有人注意到了她的到来。
“砚哥,尹学姐来了。”
沙发上的男孩缓缓掀开眼皮,眼睛里的醉意只有两三分。
但他看起来确实是心情不佳的样子。
尹静水抿了抿嘴,凑到他身前:“走吧,该回家了。”
纤细的像是一折就会断的手臂递到他面前,掌心朝上。李砚没有说话,大手慢吞吞伸出去,五指贴着女孩的指头一路滑入她的手心,然后紧紧地扣在一起,借力从沙发上站起身来。
*
他一路上都没有说话,也一直没有松开紧握的手。
尹静水盯着车窗外飞快后退的街景发呆,右手不适地动了动。
......
被攥得更紧了。
*
虽然是凌晨,公爵庄园里仍灯火通明,不敢大意的佣人们等候着主人归家。
“浴室里都已经准备好了。”刚刚进门,就有女佣上前轻声告知。
尹静水点了点头,看向身旁的人。李砚没等她开口就往楼梯口走去,他们的手还牢牢地握在一起,连带着女孩也被迫跟在他身后进了那间浴室。
李砚终于松开了手。
她看着那人已经脱掉了上衣,知道自己终于能回房间了。
“早点休息。”尹静水丢下一句话就打算转身出去。
“你去哪儿?”
哗啦啦的水声从背后传来,还有男孩闷声的询问。
她只好又转过身面向他,疑惑不解的神情出现在那张素净的小脸上。
原本在浴池右侧的男孩已经换了个位置,他此刻面向门口的人,右手在水面上随意地拨弄。那双眼睛并没有与她对视,只是将目光散漫地落在白色的泡沫中。
“进来帮我。”
缕缕白雾从水面上升起,将他笼罩在朦胧的氛围中。尹照水看不清那人的表情,但不妨碍她拒绝。
“需要帮忙的话,我叫其他人进来。”
低低的笑声在那雾气中散开,就像是听到什幺好笑的话。
“进来。”他重复道,“我只要你。”
*
又闷又湿。
穿着睡裙进到池子里感觉是个非常愚蠢的决定。
尹静水咬了咬唇,感叹自己脑子也像进水了一样。她拧了拧手中的毛巾,肃着一张脸就往男孩的胸口抹去。
结实的胸肌下藏着有力的心跳,咚、 咚、咚,隔着一层薄薄的毛巾在她手下跳跃着。
她又把手移向小腹,手里的毛巾不知道是在按摩还是在擦洗,每一块腹肌都被准确地照顾到了。
李砚双臂展开搭在浴池的边缘,就这样垂着眸专注地看着那女孩。她白色的睡裙已经湿到了胸口,隐约能看到肌肤的颜色和凸起的两个小点。虽然简单地扎好了头发,但仍有几缕乌黑的长发垂下来,轻飘飘地散在水面。
“父亲为我挑选好了订婚对象。”
他的嘴里冷不丁冒出一句话来。
女孩手里的动作不停,连眼皮都没擡一下,唇瓣一张就开始恭喜:“是哪一位?”
没有人回答。
她终于舍得擡起头来,望进李砚看不出喜怒的双眸里。
“她父亲是圆轮律师事务所的。”
尹静水听到这话后沉思了一下,像是在比较,而后又点了点头:“公爵在你的婚事上很用心。”
“我会提前打听好那位小姐的喜好的。”她想了想后应承道。
靠坐在浴池边缘的人又不说话了。
嗤的一声冷笑在尹静水的头顶炸开来,她有些不明所以,但李砚没有给她反应的机会。有一只大手在她的头顶用力一按,尹静水整个人都沉入池里。
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了,她来不及闭气就先呛进去好几口水。禁锢着她脑袋的大手又来到肩上,用力向上一提,将从头到脚湿了个透的女孩拎出水面。
“唔!”
未料到出了水面后先获得的不是氧气,而是那人炙热的唇舌。
李砚的舌头粗暴地闯入女孩的嘴里,卷着她的小舌就要拉进自己的口腔,他的吻和他这个人一样热烈又不顾一切。
浴室里的空气潮湿又闷热,熏得尹静水脸颊上都透着红。小巧的下巴被捏在那人的手中,粗砺的大拇指也顺势从女孩的嘴角突地挤进嘴里搅弄。
尹静水已经感觉到,那根手指正在她的舌面上画圈。
他的舌又卷起来,在女孩的上颚轻轻一勾,惹得她颤了颤。
那根手指忽然从她嘴里退了出去,嘴里勾缠的舌也动作轻柔起来。尹静水有些茫然地睁开了眼睛,想看看对方的表情。
但唇上忽然一痛,她的下唇被对方含进嘴里狠狠地咬了一口。
“出去。”
还没等她说些什幺,那人已经松开了手,冷冷地吐出两个字。
浴室的门吱呀一声合上了。
不知道想到了什幺,李砚的脸色阴沉极了,右手握成拳狠狠地砸向已经凉透的水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