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0 梦呓

直到晚上,纪楚莹也一直想着爸爸,哭完了好几包纸巾,枕头都湿透了,却怎幺也睡不着。

她只得起身出去,看见纪时彰仍然坐在沙发上,似乎在用笔电处理工作。

她抱着抱枕,轻手轻脚走过去,小声问:“四叔,我可以看电视吗?”

纪时彰头也没擡:“你手机看不了吗。”

纪楚莹咬了咬下唇:“我想用大屏幕看。”

换作平时纪时彰的作风,怕是会直接让她把电视搬进她房间里,自己再重新买一台。

但现在——

纪时彰掀起眼皮,飞快掠过她哭得眼尾泛红的眼眶,凉凉地抛出三个字:“随便你。”

得到他的首肯,纪楚莹壮起胆子走过去,故意挨着他坐下,但心思全然不在电视上,总是偷看他,不时超不经意地用膝盖去蹭他的大腿。

但他完全不为所动,眼睛始终紧盯着电脑。

似乎除了发烧的时候,他对健康状态的她提不起半点性趣,就像正常叔叔对妹妹那样。

纪楚莹泄了气,困意也就随之袭来,上下眼皮开始打架。

她终究撑不住,脑袋枕在纪时彰膝盖上,身子蜷缩成小小的一团,以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姿态,抱着抱枕睡着了。

纪时彰扫了一眼她皱着眉的睡颜,似乎睡得不太安稳,轻叹口气,揉了揉眉心。

真希望她不要上个一两次床就对他产生依赖心理,他对她干瘪的小身板实在提不起性欲,要不是发烧时候的她实在太妩媚,跟平时扭扭捏捏的姿态判若两人,他压根不会碰她。

就在他打算把她放到沙发上时,倏然听见她嘴里轻声咕哝着“爸爸”,一声接一声地喊着,如同暗夜里受伤的小动物的呜咽,随即温热的液体打湿了他的裤子。

纪时彰把她推开的手顿住,垂眸凝视她,片刻,转而把她抱到她的床上,替她盖好被子。

换做以前,他绝对不会这幺照顾一个人。

替她掖好被子后,他直起身,凝着她小脸上的泪痕,心下犹豫着要不要给她擦擦,但他今天已经破例一回照顾她了,不想再来第二回。

这时,他又听见纪楚莹迷迷糊糊的嘟囔声,隐约好像在叫他,不禁凑近去听。

“四叔……大坏蛋……呜呜呜……”

纪时彰:“……”

她有什幺好哭的?骂完人就哭,不会以为这样就没人会在意吧?

毕竟梦醒后被秋后算账,还可以用做梦来搪塞过去。

算了,他跟小孩子有什幺好计较的,还是说梦话的小孩。

不过,她没有借机缠上来,紧紧抱住他不撒手,是他没想到的。目光转移到她怀里紧紧抱着的抱枕,似乎找到了原因。

次日,纪楚莹似乎心情不错,胃口也很好,把一笼奶黄包吃得干干净净。

这还是她来到美国以来,吃得最多的一顿早餐,可能是大哭过一场之后,心里郁积的负能量释放了出来。

也可能是冯师傅做的奶黄包好吃。

冯师傅问她晚饭想吃什幺,她第一时间想吃肉,毫不犹豫地回答“想吃烧鹅”。

换做以前,她肯定会嫌油腻吃不下。

纪时彰见状,也没说什幺,对她的事情漠不关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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