除了身上多了各种不明红斑,徐笙舒这几天确实睡得好多了。
就连陆越越都要感慨一句,气色都变得红润了。
虽然,她清楚那个鬼每晚会做些什幺...
不过,也不失为一种交换。
时间转眼来到周六,入学一周。
学生会的工作事宜也交接得差不多,各部长上任有一段时间了,彼此眼熟,顺其自然地组织了一场聚餐。
徐笙舒自然不例外。
饭桌上觥筹交错,酒杯碰撞声此起彼伏。
徐笙舒正低头小口抿着果汁,忽然一杯新添的橙汁被推到手边。
“看你杯子空了。”
周叙的声音从右侧传来,带着掩饰不住的紧张。
徐笙舒擡头,正好对上他镜片后闪烁的目光。
这位宣传部部长正不安地摩挲着杯壁。
“谢谢。”
她礼貌地点头,指尖接过杯子时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。
周叙像触电般缩回手,差点打翻面前的调料碟。
“哟周部,怎幺光给徐姐倒饮料,我们这桌人都不配喝是吧?”
事精的林骁突然提高音量,意有所指地撞了撞周叙的肩膀。
满桌顿时响起暧昧的起哄声,周叙的耳根瞬间红透,推眼镜的手都在发抖。
徐笙舒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幺,握着杯子的手指微微收紧。
...毕竟往后还要共事,闹太僵了也不好,装傻充愣最好。
聚餐结束已是深夜。
秋风裹着凉意袭来,徐笙舒刚拢紧外套,就听见身后传来周叙结结巴巴的声音。
“我、我送你回去吧。”
徐笙舒嘴角扬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,语气礼貌而疏离。
“...好的,谢谢。”
两人并肩走在林荫道上。
周叙的脚步声总是比她快半步,又刻意放慢。他的肩膀时不时擦过她的衣袖,像是在小心翼翼的试探。
“徐同学,其实我...”
在一个拐角处,周叙突然停下。
路灯恰好在这时闪烁了几下,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。
徐笙舒的心猛地一沉。
“我还有事”
她突然打断,往后退了半步,
“周同学送到这里就好,我自己回去。”
没等对方回应,她已经快步走进黑暗。
身后传来周叙焦急的呼唤,但她没有回头。
独自走在林荫道上,徐笙舒的脚步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。
忽然,她听见身后传来另一道脚步声——不紧不慢,始终保持着固定距离。
她的后背瞬间沁出冷汗。
该死的...为什幺非要在这个时候表白...
徐笙舒不免犯嘀咕。
拐角处的路灯不知何时全灭了,黑暗中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窥视。
“谁...?”
她颤抖着回头,却只看见树影婆娑。
加快脚步时,身后的脚步声却如影随形。
那不是人类的脚步声,更像是某种粘稠液体滴落在地的声响。啪嗒、啪嗒,越来越近。
下一秒,一阵刺骨的寒意突然贴上后颈。
那不是落叶,分明是...
有人在对着她脖子吹气!
甚至连尖叫声都吐不出来,徐笙舒拔腿就跑,耳边全是自己剧烈的心跳声。
就在这时,前方突然出现一抹光亮。
陈榆茗举着手机站在路灯下,暖黄的光晕勾勒出他侧脸。
他微微偏头,恰到好处地在笑。
徐笙舒恍惚间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又一个梦境。
直到夜风拂过她汗湿的后背,带来一阵真实的凉意。
“学姐?”
这声轻唤让她彻底崩溃。
这是救赎。
徐笙舒几乎是踉跄着扑进他怀里。
他身上清冽的雪松气息瞬间驱散了所有恐惧,她这才发现自己抖得有多厉害。
“有、有人跟踪我...”
她的声音闷在他胸前。
陈榆茗的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,目光却越过她的肩膀,望向那片浓稠的黑暗。
“没事了。”
他柔声安慰,指尖不着痕迹地擦过她后颈。
“我们回家。”
两人走到公寓走廊时,感应灯随着脚步声一盏盏亮起。
陈榆茗的手仍虚扶在她腰间,直到了门口,也没有松开的意思。
徐笙舒擡头,只见他低垂的眼,幽深如潭。
“学姐。”
他轻声唤道,嗓音比平时低沉。
“...你可以,只依赖我。”
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。
徐笙舒心头一颤,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钥匙。
心跳太快,她甚至没去思考为什幺他用了一个“只”字。
她只清楚,现在不能牵连任何人进来。
“晚安!”
徐笙舒猛地抽回手,动作太急差点撞到门把。
她不敢看他的表情,指尖发颤地掏钥匙,钥匙插了三次才对准锁孔。
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笑,带着说不清的意味。
她手忙脚乱地推开门,却在即将关上的瞬间被一只修长的手抵住。
陈榆茗的指尖从门缝间探进来,轻轻勾了勾她的尾指。
“做个好梦。”
他的声音透过门缝传来,却满是凉意。
门终于关上。
背靠着门板,徐笙舒缓缓滑坐在地。
冷汗还在流,但她已然冷静下半分。
「只依赖我」
他的话莫名在脑中响起。
为什幺要这幺说?
如果当作表白的话,这也太过沉重。
若只是安慰,又为何要用上偏执的字眼。
门外终于响起脚步声,他应当回去了。
徐笙舒屏住呼吸,鬼使神差地俯身凑近猫眼,只见走廊空荡荡。
因为没有听到钥匙转动的声音,她又眨眼,以为自己是看错了。
突然——
一张惨白的脸猛地贴上了猫眼!
没有五官,没有表情,只有一片模糊的肉色。它像一张被揉皱又展平的人皮,紧紧贴在门的那一侧。
“啊啊!”
她尖叫着踉跄后退,惊魂未定。
可猫眼里的场景,又变为了陈榆茗站在家门掏钥匙的画面。
钥匙转动的声音响起,随后是关门声。走廊重新归于寂静,感应灯也再次熄灭。
徐笙舒再次瘫坐在地上,冷汗已经浸透了后背。
死死盯着自己的房门把手,生怕它突然自己转动起来。
照那个厉鬼所言,要是与自己牵扯上关系的人都容易被误伤,她又不能求助别人。
她看向旁侧的手机。
-
陈榆茗推门,心中默念三秒。
叮铃铃——
手机铃声如预期般准时响起。他唇角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,慢条斯理地按下接听键。
“喂,学姐?”
电话那头传来细碎的抽泣声。
“...我害怕...”
“我马上过来。”
他边说边走向窗台,指尖捻起一颗血水晶把玩。
月光下,水晶内部浮现出徐笙舒蜷缩在床角的虚影,她正抱着膝盖瑟瑟发抖。
“不行!”
她的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哭腔,
“我、我不能连累你...”
陈榆茗眯起眼,看着水晶中映出的画面。
她的指尖死死揪着被角,泪水在脸上蜿蜒。
多美啊,他在心里赞叹。
电话那头,徐笙舒断断续续地描述着猫眼里那张可怖的无面鬼影。
每说一句,陈榆茗就轻轻“嗯”一声作为回应,同时欣赏着水晶中她惊惶的模样。
“..所以,能不能..挂着电话.....我、我不敢一个人...\"
她的声音越来越小,越来越颤抖。
“当然可以。”
“我陪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