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茶正踮脚擦着回廊的朱漆栏杆,平和握着扫帚在一旁扫着满地梧桐叶,簌簌的叶响里突然飘来声木簪撞石阶的轻响。
“那不是褚公子幺?” 一个叫素心的丫鬟直起腰,下巴朝月亮门那儿努了努。山茶手心里的抹布 “啪嗒” 掉在栏杆上,果然见褚溯塘立在海棠树下,松烟色外袍被穿堂风掀起个角,手里攥着的油纸包鼓鼓囊囊,大概又是给表姐带的点心。
“都站半个时辰了。” 平和甩了甩扫帚上的碎叶,“小姐一早就带着丫鬟出府,说是去风雪楼挑珠钗,怕是又去见世子了呢。”
山茶抿着唇没作声,眼瞧着褚溯塘孤松似的身影,他的几缕碎发垂在额前,倒比廊下那盆墨兰还要静。脚步钉在原地没挪过半分。
“褚公子,要不给您沏碗茶?” 一个丫鬟从另一个拱门走过来问道,褚溯塘这才回过神,微微摇头:“不必麻烦,我再等等便是。” 声音温温的,像浸在井水里的玉。
那丫鬟便飞快离开了,眉眼之间却尽是舒了一口气样子,仿佛到一盏茶是多麻烦的事情。
山茶蹲下去捡抹布时她把抹布往水桶里按了按,水花溅在青石板上,晕开的水渍里,褚溯塘的影子被拉得很长,手里的油纸包在风里轻轻晃,像只找不到归巢的鸟。
素心忙完了这边又去别处了,山茶却擦得很慢,时不时偷偷朝着他的方向看去,阴沉沉的天空终究是落下了雨点,但是这忙进忙出的丫鬟奴才们却没有一个人主动招呼他进客房休息
风突然转了向,卷着檐角的铜铃响得急了些。山茶正踮脚擦着回廊的朱漆栏杆,忽然觉得后颈一凉,擡手摸去时,指腹沾了点湿意。擡头看天,铅灰色的云絮正往下沉,像浸了水的棉絮,沉甸甸地压在飞檐翘角上。
雨帘密密麻麻的落了下来,她下意识的朝着不远处假山旁的褚溯塘看去,他往假山旁的廊下挪了挪。那廊子窄得仅容两人并行,檐角的飞翘太短,风裹着雨丝斜斜扫进来,正打在他半边肩膀上。松烟色外袍的袖口浸染上深色水痕,顺着布纹往肘弯爬,像条无声蔓延的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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