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语成谶这件事，通常附带遗憾和悔恨，偶尔会让人尴尬。
周主任最近很尴尬，看见英飞羽时，面部会忍不住抽动，像铁板烤肉滋滋地收缩。
他从前调侃英飞羽，夸她样样都好，说不准能攀上彭家这艘大船。任谁都知道，这是玩笑话，且是最轻蔑的那类玩笑话。
然而他亲眼看见了，他确信自己是第一个知道的人。事后编辑部风平浪静，英飞羽不爱招摇，这让他丢脸的程度降低不少。
偶尔英飞羽会看向他，什幺也没说，周主任总觉得她心底在笑。
英飞羽确实在笑，好几次他们独处，逐字逐句审完稿子，二人都不说话的真空时刻，英飞羽都想问：“周主任，您这次怎幺不夸赞我的追求者了？”
她不想给自己惹麻烦，耀武扬威的爽文，在脑子里想想便作罢。英飞羽把头扭向另一侧，周主任偷偷松口气。
度过最尴尬的时期，周主任的信心草长莺飞，又重新活泛起来。更直接的原因是，除去上次那回，他再没撞见英飞羽和彭青屹私下独处。
平心而论，英飞羽有天赋、有干劲，放在别的编辑组，他必定每逢巧遇都要夸上几分钟。可英飞羽在他的组，按内部的晋升制度，她越发光发热，他就越往被淘汰的悬崖边靠近。
周主任耐心观察了几周，既不想得罪权贵，又不想让年轻人踩在头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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