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 姐姐(1)

司倪很快就复工了,司蓉受不了。「不工作是会要了妳的命吗?小财迷。」

司倪哼了一声,说了一句只有钱不会背叛自己,扎起马尾。

忙了一天,不少客人都在问她前阵子去了哪,司倪简短带过。没有人嫌弃她爱来不来的性格,甚至前阵子有些人为了想看她,天天都来守岗,当月的营业额是前几个月的两倍以上。

司蓉还开玩笑,「以后干脆用抽签来决定妳上班的时间。」

闭店前半小时,店内的客人少了一些,司倪抽出手机已读了商佐的讯息。

他拉不下面子,偶尔就会像这样传着一则又一则的讯息为自己的行为道歉,前后掺杂着自己做这些事的考量以及对她关心,司倪哪能不心软。

但这次也不知道怎么了,司倪比平常更失落,索性不回。

她从来也没舍得对他生气,都是在气自己不够坚定罢了。

司倪察觉有人推门进来,正想说准备打烊的话时,眼前的女孩子笑吟吟地朝她打招呼。「每回看见妳,总让我很惊艳。要不是现在关系有些尴尬,否则很想与妳当朋友。」

司倪让其他工读生先收拾,司蓉这阵子在备孕,提早走了。她将人带进小包厢,在她发言前,朝她递了几个信封袋,原封不动地还给蓝湘。

蓝湘笑意不减,似乎看出她的用意。「怎么了?不会说是不玩了吧?」

「这局我本来也无意加入。」

「不觉得说这些话太迟了吗?」

「起初我救他本来也是顺手之劳,你们之间的事我也没兴趣知道,更不想介入。」司倪说,「我只是个服务生。」

蓝湘是常客,经常与一位身形高䠷,打扮干练的短发女人一起进包厢,关系亲密像是姐妹。司倪很少探听客人的来头,但能从她的穿着打扮,大概也猜到对方家境不错。

蓝湘却问:「妳不会是喜欢他了吧?」

司倪的神情微凝,所幸还带着面具,轻巧地用笑掩盖了她一瞬间的自我怀疑。「妳吃醋吗?」

听闻,蓝湘一笑:「我果然很喜欢妳。」

「这钱给了我就不会收回,随妳要怎么处理,至于朝鹤要不要跟妳断,就不是我能决定的。」

司倪冷道,「妳不怕我告诉他吗?」

「他为了跟我交往可是费尽心思,不管我做什么,他都接受,还说能爱我。」蓝湘扯着笑,「我家养的狗都没他听话,我倒希望妳能让他别来烦我,这也是我一开始的目的。」

店内刚营业,与刚进门的男孩子四目交接。

「姐姐。」

司倪下意识就要微笑应声,却在下一秒意识到他的身份以及这些行为背后的动机,急忙收起了所有表情。

一边说爱蓝湘,一边来她这求同情。他可真会玩!

「好几天没见到妳了,老板娘说妳生病了,身体还好吗?」他皱眉,与先前在学餐的模样判若两人。

大概是对弟弟有既定印象,司倪有一瞬间感到自己是被在意的。

装!就看你装!

「好多了,小感冒。」她稳住呼吸,脑海中忽然蹦出一个想法。「这么晚了,来做什么?」

「姐姐是不是觉得我来这都是带着目的。」

「不是吗?」她反问,学着他挑眉,「不就是来看我吗?」

朝鹤一顿,低头笑了出来,「是,姐姐真聪明。」

司倪差点就被他的腼腆骗去,要摸他头了。

他们现在的关系确实微妙,在餐酒馆,两人的角色就像是互换,她主导,他接受,然而在现实中朝鹤掌控的东西比她多。

糟糕,有股邪恶的想法窜出。

「姐姐?」朝鹤见她一直盯着自己,忍不住出声。

她回神,避开他的目光。「喝点东西吗?最近店内新上市的水果酒,比照西班牙的sangria去调制的,要试试看吗?」

朝鹤几乎想都没想的点头答应。

司倪朝他一笑,转过身去调了。

不久,一杯以红色为基底的酒精气泡饮上桌,酒上浮着莓果和柳橙片,酸甜的果香满溢而出。

司倪将玻璃杯推向眼前看着憨傻的男孩子,看着对方澄净的双眼,她又觉得于心不忍。「我觉得我调得不好,下次再请你喝吧。」

朝鹤至今也没对她做过什么轻浮的事,相较之下,他甚至比其他客人更加有礼。他的心思,客人间多少有⋯⋯再说他和蓝湘的事怎么想都不该卷入。

还是算了⋯⋯

眼前的人忽而单手扣住她的手腕,制止她的行为,司倪抽不开手,愣愣地看着眼前还笑着傻的男孩子。「我都还没试,姐姐怎么就先没自信?万一我喜欢的话,不就白白让我错失可以夸奖妳的机会。」

透着面具,司倪拥有最完美的保护壳,但她总觉得在这一瞬间她像是赤裸地站在朝鹤面前。

男孩子手心的温度不断传来,烫过她的手背,自指尖开始蔓延。

司倪不着痕迹地抽开了手,打开手龙头洗手。「随你。」

朝鹤像是无所察觉,端起玻璃杯,杯内的冰块撞得清脆响,薄薄的嘴唇的贴在杯缘,司倪盯着莓红色的液体沾上他的唇,喉结滚动的刹那,她也下意识地咽了口水。

司倪暗自拍了自己的脑门,保持清醒。

她清了喉咙。「怎么样?」

男孩子细细品尝,果香和酒精融合的味道还残留在舌尖,唇瓣沾了酒水,忽明忽灭的灯光映照在他挺立的侧脸,微垂的眼睫勾人。

这小子拍广告吧。

弟弟笑得很开心:「是甜的。」

他喝得很快,一分钟不到就喝光了,司倪都来不及阻止。

后半段,他沉吟,一句话说得很认真:「就是这酒精浓度好像有点高。」

不是好像,是她真的往死里加。

司倪忘了朝鹤的酒量很差,后知后觉地想到他来这总是被朋友怂恿喝酒。她刚才的行为就和先前想看他笑话的小流氓没什么两样⋯⋯

罪恶感来了。

她扶着醉得东倒西歪的男孩子,他高大,攀附她的模样像只摇尾大型犬,连带她都站不稳了。

「你还好吗?」

他憨笑:「姐姐⋯⋯我头好晕啊,怎么全世界都在转,妳也在转⋯⋯」朝鹤捧着她的脸颊搓揉,司倪的脸被他像是面团一般的对待。

啊,真糟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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