低头看他活得像是被人狠心抛下的小狗,她张口就回:「不是,我都是说气话。我要你,我要你。」她顺手拍着他的背安慰。
本来是想逗她的朝鹤还担心自己演戏过猛,殊不知得到回应后,反倒异常心痒,还有点上瘾,想讨要更多。
疯了吧,朝鹤。
那就再可怜一点。
被人心疼的滋味朝鹤是第一次品尝,从被扔去国外开始他似乎就成了弃子。不属于朝家,也不是棋盘上任何一颗棋。
在寄宿家庭,他开始学着察言观色,隐藏想法,吃着不合胃口的食物,听着陌生的语言。
他连别人骂他什么都不懂。
「看个医生吧。」
朝鹤摇头,抱着她,声音疲倦,「想睡。」
司倪又问了一次他家在哪,但他就是不说,看出他似乎不愿回去,是真的抗拒,她也不愿勉强。
她有时也不爱回家,总觉得身边的人都不谅解她,就像是青春期的孩子,渴望得到认同的瞬间也担心自己被看透。
矛盾得要命。
她又替他订了上次那家旅馆。
「我就送你过去,我不进去。」司倪对自己发誓。
将人送到门口,司倪果断要走,身后的人忽然拉住他。「姐姐又要丢下我了⋯⋯上次也是一醒来就找不到妳。」
司倪在心里赏了自己两巴掌,美色误人,这小子都是装的!
「你自己进去睡。」
「⋯⋯我怕。」
司倪瞅了他可怜兮兮的模样,深吸一口气。
进去吧,她一个意识清醒的人,还能发生什么事?
「只睡觉,其馀的都不要想。」
「姐姐难道还想做其他事吗?」
「⋯⋯」
两人躺好后,司倪一样留了小灯。刚闭眼,就感觉身旁的人睡得不安稳。
「姐姐,我冷⋯⋯」
「那就穿上衣服。」
「不舒服⋯⋯睡不着。」他翻身,整张床都在晃动,「姐姐离我好远,为什么?」
司倪愤而睁眼,真不知道这人平常是怎么做到两副面孔?「你想怎么样?」
「⋯⋯我们可以抱着睡吗?」
「不可以!你爱睡不睡!」
几分钟后,司倪被人抱在怀里,见他心满意足的闭上眼,她愈来愈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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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天,例行性开完班会,胡亭葳来找她时就见她趴在桌上补眠。
「这么累,打工啊?」
听出是谁的声音,司倪没有那么紧绷,应答的声音闷在蜷缩的臂弯。
「很少听妳说自己的事,妳在哪打工啊?」
「喔⋯⋯自己家的店。」她避重就轻地答,其实最耗费心力的是:躲人。
「这样啊,本来想说如果有缺人的话我也想去。」
司蓉最近在备孕,医生让她避免过度劳累,因此她近期正在积极找工读生,司倪在这一块很谨慎,不希望身份被识破,因此找新人这件事一拖再拖。
她确实也有些烦恼,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影响司蓉的生活。
她擡起头:「妳想打工?」
「对啊,最近买太多衣服,想存点钱。」
司倪犹豫一会儿才说:「我回去问一下我的家人⋯⋯」
「真的吗?太好了!倪倪好棒。」
她亲暱地勾上肩,司倪有些受宠若惊,最后扯着嘴角也拍了她的肩。
自从上回两人一起在新生营上共患难,胡亭葳似乎就把她当成朋友,三不五时就来班上找她说话,天天拉她去吃饭,偶尔还买东西送她。起初司倪十分抗拒,她对过分热情的人向来敬而远之,但胡亭葳锲而不舍,一次又一次的邀请她,被拒绝了也不在意。
这让司倪一方面觉得不好意思,另一方面也觉得自己是不是该交新朋友。
毕竟身边都是一个比一个不真诚的狗男人,别被狗咬就不错了。
「你们班少媛说这周要在家烤肉,妳想不想去?」
司倪一顿,吃了两口饭。「我和她不熟。」
「妳们都同班三年了,去了就熟啦。」胡亭葳忍不住,「妳要多认识一些朋友啊,妳来学校都不交朋友的啊?」
司倪努嘴,无话可说。
胡亭葳拍胸:「妳就跟着我,我带妳去玩。妳别怕!」
闻言,司倪眼眶有些酸,点了点头,她确实该跨出第一步了。
饭后,胡亭葳立刻落实带她玩的事,起身就拉着她往球场。司倪有不好的预感,「我、我突然还有事,就不去了。」
「我知道妳没课。」
「⋯⋯」
「学校一年一度的赛事,不能不看。」胡亭葳喜孜孜地说,「还有帅哥,都比妳自己一个人闷着有意思。」
司倪说不赢她,转眼就被带往球场。
篮球赛开始半小时了,场上的选手跃跃欲试。
司倪一眼就看见在球场中央意气风发的男孩子,身着白色球衣,担任前锋,他是全场关注的焦点,周遭的喝采与掌声让他众星拱月。
于她而言,他无庸置疑是人群中最闪耀的人。
眼一眨,篮球唰地进框,现场响起一片欢呼声,「得分!」身旁的胡亭葳不计形象的尖叫,用手肘碰了碰司倪。
司倪不以为意道:「通常这种赛事都是体育系占上风,有什么好看⋯⋯」
话是这么说,自己的目光还是不自觉追着场上最活跃的人。
目前领先三分。
司倪忍住内心的躁动,淡定的看着他与其他队友击掌。
她已经许久没见他打球,她赌气不回后,两人便有好一阵子都不说话了。起初商佐还会来酒吧找她,碰壁几次,后来都是透过司蓉得知她的近况。
有时是替她点了宵夜外送,有时是送件外套过来,担心她回家时着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