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商佐！商佐！商佐——」
「今年大概又是体育系拿第一，有商佐根本稳赢！」
「这种比赛就是没意思，一定挑战性都没有。」
司倪没兴趣听，环顾对面的观众席，不自觉去找出当晚与他接吻的女孩子。
商佐亲的女孩子⋯⋯该是什么样呢？
胡亭葳：「妳找谁啊？」
司倪左顾右盼，最后摇头说没有。
「妳有没有喜欢的球员？」
司倪一顿，摇头。「我不看这些。」
「现在看看嘛。」胡亭葳挽过她的手，司倪愣了愣，听见她问，「场上有没有妳的菜？」
下半场的哨音响起——
她闻声看去，休息椅上的男孩子俐落地起身，扯掉肩上的毛巾，重新带回运动头带，笑咧咧地擡手与队友再次握手撞肩。司倪在他看过来时，侧身躲在胡亭葳背后。
裁判：「外交系换人。」
与此同时，她看见另一队的人起身。他低头正在用手机，黑色球衣合身的套在身上，两臂的肌肉线条流畅，再往上是分明的下颔线，司倪的目光在他宽实的肩线停了停。
喝醉的时候，他抱着她，说什么都不愿意放⋯⋯她明明是讨厌陌生人碰触的，却对朝鹤格外宽容。
她一直以为对方是笨拙的，实则是看她笑话。司倪猛地戴上帽子，捂着发热的脸。
真是要疯了——
「我要回家了。」
「这么快？今天对手是外交系的朝鹤，他就是夜教的总召，好歹你们也一起⋯⋯」「共事」两字还没说出来，司倪就因为心虚急忙打断。
她现在极度不想让自己的名字与朝鹤出现在一起。
「⋯⋯知道了，知道了。」
比赛再度开始。
球员陆续回到场上，商佐看见熟悉的人，朝对方点了头，朝鹤也礼貌的扬了眉眼。
场上哨音不断，球员站在属于自己的位置，播报员开始播报球员的名字。
去年外交系垫底，考科重，根本不爱玩这种体育竞赛。上场的多半都是猜拳输的，要不就是被拱上场。
而今年的朝鹤属于——自愿。
前几日开班会时，身为司仪的翁子靳看着姗姗来迟的人，带头嚷道：「我们刚在说迟到的要去参加今年的校际赛。」
单纯只想闹两句，没想到来者欣然接受。
「我就开个玩笑⋯⋯」谁敢罚朝鹤啊。
「我去。」
反而翁子靳愣住，「昨晚做贼去啦？居然还会晚到。」
朝鹤笑笑：「太晚睡了。」
同时，司倪放在包内的手机亮了一下。
弟弟：姐姐在忙吗？电话不接，讯息不回，是真的不理我了吗？
弟弟：妳来看我比赛，我就原谅妳，好不好？
֍
商佐长期练球，虽说能力在所有人之上，但他的体力有限，上半场用尽力气抢篮板，后半段时间的体力已有些透支。
司倪虽不参与体育赛事，但这些年但凡商佐有比赛她都不曾缺席，多少了解他在场上的状态。
「商佐的脚好像受伤了。」
胡亭葳紧张道，「真的吗？可是我看他走路还是很正常。」
「他在忍。」
司倪忍不住叹气，攸关胜负，商佐不可能轻易放弃。
她看了一眼对手的状况，政治系打得漫不经心，似乎就是打定主意上来当分母，以目前五比零的状态下，商佐是可以稍微松懈的。
她和商佐确实想到一起，见他慢下脚步司倪暗自窃喜两人仍存有默契，她下意识要找医务人员时，馀光瞄见商佐身后多了人，那人上前不由分说地抄了他球。
一阵风削过他的鼻尖，商佐一时之间没站稳，整个人跌坐在地，错愕之馀，场上也爆出尖叫声。
截球、运球、上篮。
一气呵成。
「我不知道朝鹤会打球！」
「太帅了吧——速度好快，总算有点看头了，否则都被体育系吊着打。」
「听说他刚回国，整天就泡吧，课也爱上不上，还有不少人看见他醉死在路边，完全丢光家里的脸⋯⋯」
「管他喝酒还嫖赌，他一辈子不工作都不会饿死⋯⋯那些酸他的人，不也是见不得人好。」
裁判的哨音在场上响起，做出无犯规的手势。
「商佐！你没事吧？」
「靠，裁判！脚都受伤了，这没犯规吗？抢球抢成这样，是不是故意的啊？」
眼看要爆发口角，裁判吹哨制止。
朝鹤无视其他人，绅士的朝他伸出手。
商佐仰头直视他，最终拒绝了他的搀扶，自己俐落地起身。他笑了一声，目光落在他身上，也不知道是对谁说，「是我轻敌了。」
朝鹤迎上对方的视线，最后扫了一圈观众席。
谩骂与欢呼掺杂，他也不是特别在乎。
随手拉了拉球衣的皱折，他只想知道姐姐有没有遵守约定。
他在她面前真的听话得不可思议。顺着她的意，就能得到怜悯。
她的垂怜，意外的很吸引他。
教练喊了暂停，上前确认商佐的状况。
商佐说声没事，迳自走到朝鹤面前，朝鹤垂眼看了一眼他稍微红肿的脚踝没说话。他的口气友好，并不像他的其他队友，各个都想往他脸上挥一拳。
「早知道你这么会打球，就该约你一起。」
朝鹤笑了一声：「没特别喜欢，就是女朋友今天要来，总不能挂零。」
女朋友。
商佐的眉目微动，不自觉看向场外，红红绿绿的加油旗帜丝毫入不了眼。他扯出一抹落寞的笑，这回她好像是真的生气了，隔了这么多天都不理他。
他起初也有一些赌气，想着那就谁都别开口。
后来司倪真的再也没找过他，他早该知道，她虽然个性怯弱，骨子里倔得像头牛，下定决心的事就谁也劝不动。
商佐自嘲，直到看见不远处有人朝他挥手，他回过身再次确认，女孩子用尽力气举高了手，就像小时候在人来人往的车站，着急的想让他看见，让他去接她。
他也确实看见了，有一刹那心跳飞快，连带脸上的笑容也悄悄变大。
她并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喊他的名字，可是为他加油的眼神十分坚定。
司倪希望他赢。
最好赢了那个自以为是的家伙！居然一出场就让商佐受伤，还一副我什么也没做错，我就是尽我的责任，真是太无礼了！
